總有一種情感埋藏心裏作文
親愛的外公:
許久未見呢。
提筆寫下這五個字時,窗外正下着傾盆的大雨。近來是三月,慣常的雨季,從古至今都如此,幾千年來,南宋的瓦舍早已無處尋覽,《廣陵散》也只得從夢中一文聞,更逞論窺上半眼那被一把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的圓明園呢……只有源遠流長的文化還在,只有這一場由遠古開始下到現在的雨還在。我憶起杜少陵寫下的“曉看紅濕處”,晏才子吟詠的“落花風雨更傷春”,這樣的一場雨,是被寄託了多少的情絲啊!都是您從前常給我講中國文化的緣故,我如今才能想的這樣多。
您年輕的時候,我雖未能有幸親眼見證,當聽母親轉述,您稱得上是附近十里八鄉有頭有面的知識分子,讀過了很多很多的書,平時一有時間就把時刻揣在懷裏的詩詞選集拿出來看,據説書角都被摩挲得起了毛。就這樣,您的文化底藴日積月累着,正因此,在您的女兒出生之後,您能把欽佩的人物當成睡前故事講給她聽,能用詩歌詞賦將她的童年薰陶,在您女兒的女兒出生之後,又教導她諸多大道理。陪伴着她從乳臭未乾到牙牙學語。
外公,我真的很敬重愛戴您。在我還讀小學的時候,就常常聆聽您的教悔,並銘記於心。是您教會我什麼叫做“誰説女子不如男,巾幗也可抵鬚眉”;是您告訴我,人從小就要有高遠的志向,李賀就曾經寫過“少年心事當拿雲”;也是您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提醒我,現在的生活十分來之不易,所以我們更倍加珍惜,為着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奮鬥。您還記得嗎?有一次,您替我檢查作業,發現我跳舞的舞字寫少了一橫,您當即就指出,並嚴厲地批評了我。年幼的我尚且不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,直到後來漸漸懂事,想起您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“細節決定成敗”,我才終於恍然大悟。
現在的我也已然長大了,還有一年便要成年,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從指縫悄悄溜走,我的身量在初中就已拔高,早不是您那時常用來打趣我的稱呼“小豆丁”呢,母親現今也生活的很好,只是鬢間總不時多出幾縷白髮,要是您還在……要是您還在的話,身形也逐漸佝僂了吧,我猜您到了這個歲數,一定是個平日裏書卷氣濃、嚴肅端莊,但偶爾也會有時糊塗的小頑固的老人。
只是我和母親都沒機會見到這樣的您了。
您剛離開我們那段時間,媽媽很痛苦,整日整夜的失眠,魂不守舍,最常做的就是看着空氣,也不説話。就那樣沉默地發呆,呆着呆着,兩行清淚就順着臉龐蜿蜒而下,我一看就知道,她這是又想您了。稚嫩的我做不了什麼,只能拿來紙巾,笨拙地抬手幫她擦拭。其實我也很難過的,只是那時根本不懂生離死別,最初我問過母親:“外公去哪兒呢?”母親強忍着悲傷,回答我,“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。”我又好吃的問:“有多遠呢?”她告訴我:“可能花一輩子的時間也到達不了。”“好吧。”我有些失望,追問道:“那他還會回來看我嗎?”這一次,母親的聲音染上了哭腔:“大概是不會了。”這一次到母親説:“我再也不能見到這樣可親可愛的外公了。”小小的我頓時也感到了難過,“嗚哇”一聲,眼淚珠子就是像開了閘般地流出來,這是您離開之後的情景。
請您原諒我這麼久都沒給您寫信,也請您笑納這幾張沾滿了眼淚的信紙,我從前不給您寫信只有一個原因,現今又執筆寫下這些文字也只有一個原因,這兩個原因其實相同——我實在是太想您了。我每年都會去看那捧黃土,但我知道這捧黃土拘不住您,您是熱愛自由與文學的人,您該有您自己的“江湖夜雨十年燈。”
情難自禁,文思泉湧,只怕我才疏學淺、詞不達意。恰在即將停筆之時,窗外的雨也歇了。不知您去的地方會不會像這裏一樣,有四季更替,有陰晴雨雪,如果有的話,那我願意您秋冬暖、春夏凉,天黑有燈,下雨有傘。
紙短情長,見字如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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